亦梦亦生活读上官灵儿的诗集红尘执恋
2023/4/7 来源:不详亦梦亦生活
——读上官灵儿的诗集《红尘执恋》有感
贺卫东
终于盼来灵儿的诗集《红尘执恋》出版了。
很早就答应要为她写一篇书评的,无奈手头的事情太多,一直未凑齐整块的时间,加上书又没有到手。尽管早就请她把电子书稿事先发给了我一份,可是在电脑上看,终究没有捧在手上来得自在,看得过瘾。入秋之后,随州久旱未雨,最近接二连三地下了几场雨。今夜,听着雨声,闻着书香,让那句句诗行敲动自己的心扉,正如同那一滴滴雨点,落在那久旱的田地里一样。
平时,我喜欢在书中搜寻关键词。那么这本《红尘执恋》里,到底有什么样的关键词,又将为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?当我的视角随着书稿一页一页地翻开,仿佛整个人都融化在了书中,那醉人的诗句里。粗略地数了一下,在她的书中,“梦”字一共出现过37次。我一直在想,该是什么样的梦,能让我们的灵儿如痴如醉,那书中所写的“红尘”究竟是梦还是一种生活,她究竟是生活在梦里还是醒在现实中,她的梦与现实的生活又是什么个样子,它们之间有无边界?这里,就让我以“梦”字为题,来敲开这篇读后感的入口吧。
似梦
可以说,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做梦。梦里有欢乐也有哀愁,有怀念也有幻想,更是有人把生活中不能说出的话,拿到梦里来说;把在生活中不能做的事情,放在梦里来做;让在生活中不能见到的人,走进梦里相见。而一个诗人的梦,却远远不限于此,诗歌的每一个字,都是灵魂的一片飞絮,悄悄地飞进自己的梦里。她可以用诗歌来说话,用诗歌来歌唱,用诗歌来呼吸,并且,可以用诗歌来点缀自己的梦境。
在灵儿的诗行里,梦是这个样子的。“幽梦般的水帘”(《去慈云居》)、“幻梦中痴迷”(《海子》)、“晓梦不醒”(《诗成》)、“魂梦相守”(《乡愁》)……每一个梦都有非比平常的不同之处,仔细分析,这“幽梦”“幻梦”“晓梦”之间,却有着细微的区别,有的是形容自己的一腔幽怨,有的是代表内心的一种企盼,而有的则是象征灵魂的一番醒悟。这此梦与彼梦之间的细微差别,正是印证了诗人多彩复杂的心灵世界。
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,诗歌讲求意象,意象即为幻象,而幻象却往往与梦有关。正恰似诗人此时的心境,正在一步一步地幻化成仙,最终成为另一个自己,一种虽近虚无却又无比理想的一面,最终实现其梦幻与现实的统一。
在诗中,她可以恣意释放自己的梦幻与梦想,青春与激情,“还我青春我还是浪费/还我爱情我依旧挥霍”(《昨日时光》),这是多么明朗的一种生活态度,于是,之前我们对她的许多疑问亦在此释放,一向温文尔雅的她,也许只有在诗中才能敞开心扉,尽情地放纵自己。这首诗与那个“我还想再活五百年”的歌词,虽有异曲同工之处,却又显得更为洒脱,更加真实、飘逸与自然。
由于我们无法解释梦的真谛,那就只能从梦的边缘,探寻它的蛛丝马迹了,继而发现它所可能蕴含的某种含义。我们也可以想象,一个心怀诗心的女子,此时沉醉在诗中,彻夜不眠的样子。“叶绿便生喜,叶落不言愁”(《千年银杏》),窗外落叶翻滚,她的心却定格在梦一样的迷幻之中。“沾着夜露打湿诺言”(《隐者》)、“情如朝露”(《秋夜絮语》),在诗人的梦里,常常伴有落叶铺满文字的小径,而浸着露珠的叶面上又洒满文字的芳香,以韵律为水,意境为舟,脚尖轻点,在诗歌的河流里踏波而行,行走在充满梦想的诗的世界。
梦中有诗,诗中亦有梦。品醉了诗,便酣透了梦。
非梦
在我们面前,灵儿的每一个梦都如此地真切,怎么都觉得不像是梦,随着她的笔触,那梦境竟一个个都活了起来,而本来属于黑白的梦,也忽然变得五彩斑斓、落英缤纷了。在灵儿的诗中,她把每一个梦都赋予了色彩、形状、生命、思想与情感,让你感觉到,它根本就不是梦。
梦是有色彩的。“你轻挥衣袖/就将一个紫色的梦/根植于美丽的家乡”(《紫薇庄园》),“携一款底色纯净的深情”(《月光下》),“格桑开成的绝色”(《可惜你不懂》)……如此,她的每一个梦境,都是色彩斑斓的,有时像紫薇花一样的妖艳,有时像月光一样的纯粹,有时又像格桑花一样的绚丽。每一种颜色,都对应着一种花开的姿态,同样,也对应着诗人的每一种心境。
梦是有形状的。“把梦切下一块/放进你均匀的呼吸/如此我就可以随你进入同一个梦境”(《相思的疾》),“拉长了多少欲言又止的喟叹”(《秋夜絮语》),“用一支烟的长度/丈量黑夜的宽度”(《可惜你不懂》),“大朵大朵的幸福/便在梧桐枝头绽放”(《在凤凰山上等你》)……梦是一块一块的,这些代表长宽高形状的句子,非但筑满梦想的立体空间,也让梦境不再虚幻,更加成为真实的、虚拟现实的存在。至此,梦境已不再虚幻。
梦是有生命的。“给梦披上新装”(《失散的诗行》),“梦中你向我投下邀请函”(《七尖峰之魅》)……“新装”一词,甚至让人想到了“婚纱”,而“邀请函”则让人想到了结婚的请柬。在这个世界上,没有一个女人是能够拒绝婚纱的,婚妙代表着她们人生圣洁的殿堂,是生命的再次升华和新生命的开始。
梦是有思想的。“乡愁是一个梦”“那条魂牵梦萦的小河/曾承载了多少我无处安放的梦想”(《乡愁》),“曾以为我有足够的意志/囚禁自己的思想/以为笑着笑着就能把你遗忘”(《幻象》)……有了思想的梦境,不再杂乱无绪,它的脉络便形成了一根主线,牵引着作者的梦,也牵引着读者的思绪,向着更深的梦里走去,继而留给人们以无尽的想象。
梦是有情感的。“梦提着一盏温柔的月亮”(《滚滚红尘》)、“魂牵梦萦的小河”“夜夜梦见谷场上空皎洁的月亮”(《故乡》)、“多情的藤蔓像一条条脱手的蛇/紧紧缠住双足”(《去慈云居》)、“独有那神情戚戚的星光/洞悉我盘桓踯躅的秘密”(《昨日时光》)、”而轮回的四季/将我的热望无情湮灭”(《花逝》)……如此真切的梦境,如此丰富的情感,又怎么不让人流连忘返。也正是因为有了情感,我们的梦才更加神秘,目光才更加深邃,我们的心灵才能够到达更多肉体所不能到达的地方。“爬山虎翻墙而来/将青葱的绿滴进夏夜”(《神奇的叶子背后》),正如爬山虎一样,我们白天不敢逾越的高墙,为何不趁晚上在梦中翻墙而过?
当一个梦有了色彩,有了形状,有了生命,有了思想与情感,它还是梦吗?
亦梦亦生活
梦是什么,是回忆,是企盼,抑或是一种情感的穿越?说它似梦,是因为梦境毕竟虚幻;说它非梦,是因为梦境又过于真切。有时我也在想,究竟是生活在梦里,还是生活在真实的现实中?梦与生活,哪一面才是真实的我们?抑或,我们的生活原本就是一个梦呢?
事实上,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梦幻与现实的相互交织之中。我曾在评论江红艳的诗中说过,“在一种平凡的生活中,总有一种力量在生长着,既处于梦的边缘又贴近生活的锅底。其实,梦与生活是有交集的,既不能重叠也不能偏离。当它重叠的时候,便不会醒来;当它们没有交集的时候,却又枯燥乏味。也只有在这轻轻的交集之中,诗人的思绪才会一次次漫过想象的河堤,他(她)的诗才能到达更远的地方。”
我们欣喜地看到,灵儿的诗,不仅有着沉睡的梦境,却也正在从梦里渐渐地醒来。看,“荼蘼的紫薇花正凿开梦境”“醒来就得装出一副/被命运驯服的安静表情”“我迎露绽放的声音/能将你惊醒/我蕴藏了一生的芬芳”(《昙花》)……一字字,一句句,透露出诗人虽然拘泥于生活的无奈,却又饱含着对生活的无限向往,那份执着与坚韧,温婉与柔情。
从梦里醒来,便走进了生活。甚至,只有能沉醉在梦境里的人,才能更加真切体味到现实中的一切美好。
同时我也注意到,她一定是受过伤的,之所以有那么多的梦境,是因为这里是疗伤的地方,只有在梦里,才能够放飞自我,抚平她心灵的创痕。”夜的浓黑/捂不住隆起的悲伤”(《别后方知》)“清晨微光里来袭的忧伤”(《终于》)、“荼蘼的彼岸花/点染蚀骨的忧伤”(《月光下》之一)、“把忧伤托付给时光/嘱托夜风一并带走”(《往事》)……有无法直视的心灵创口,有思想不能触摸不到的情感深处,或许可以听见她在梦里的呐喊。
尽管在梦里,她的诗句是如此地缠绵,如此地伤感与无力自拔,但最后,她显然已经作好与忧伤诀别的决心,“我又急于将悲伤舀出体外/取出刺入足底的毒针”(《致闺蜜》)、“而我的终极目标/就是用孤独的一生/将纵横在心上的文字/彻底地剥去忧伤”“谢绝惆怅谢绝忧伤/谢绝一切有害无益的情绪/的来访”……她依然向往春天,向往阳光,向往沙滩,向往甜蜜的爱情和人间的一切美好,做一个“喜欢在阳光下微笑/喜欢在沙滩上赤足奔跑的女子”(《理由》)。
我无意去刺探她的情感生活,更不可能进入到她的梦里,但我依稀能从文字中看到,她的心灵受到过的某种伤害,之所以写诗,是因为诗歌成为了她唯一疗伤的工具,是唯一能够让她自愈的良药。
我还曾在一首诗中,这样描写了上官灵儿这个人:“喜欢用刘海遮住额头/让我看不见性格的发际线。”“古灵精怪之处,有点像黄蓉/可身体经常开小差/那么,就该是黛玉了”“每当花开花落的季节/便拿着一把语言的小铲/寻找合适的花盆,想着/如何去掩埋/那纷飞飘零的,遍地黄花”。不知道描述得是否准确,但写在她额头上、那满目的伤感却是真真切切的。
记得有一次听她这样讲过,曾经在梦里吟出几句好诗,醒来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。这种经历我也曾经有过,甚至还在梦里读过几部长篇小说,当时记得非常清楚,也懒得起来记下,可早上起来时还是忘了。那么她的诗中那么多的好词、美句所构成的幻象,又是从哪里来的,难道都是从梦里来的?抑或,她本身就是生活在梦中?
有时我也在想,红尘究竟是什么?或许,红尘就是一场梦,而执恋,便是一种生活的态度。
作者简介:
贺卫东,笔名“三月三”,国企高管,爱好文学写作。